4月的三晋大地,天气不定,一会儿艳阳下柳絮黏人,一会儿雨雪交加凉气袭人;同样不确定的还有玉米价格,总在九毛线上起落,能不能越过1块钱的心理价位,卖还是不卖?种还是不种?撩得粮农们心里春痒难忍。

据山西农业厅种植意向调查显示,山西春播总面积预计3980.8万亩,比上年略增5.7万亩;春播粮食预计同比减少26.2万亩,其中春播玉米预计同比减少35.4万亩,春播小杂粮、豆类、薯类分别增加5.2万亩、3.6万亩和0.4万亩。春播油料、春播蔬菜预计同比分别增加2.7万亩和5.1万亩,中药材、饲草、绿肥等其他作物预计增加24.8万亩。

这意味着,山西结构调整形势春意盎然。农民可选择品类余地更大。

减下玉米种什么?宜花则花,宜果则果

山西城郊农业主板块之一的太原市小店区、晋源区的农委干部们最近很忙。一个以去玉米为主题的种植结构调整方针正在政策的导向下形成并施行。

晋源区农委出台了《2018农业种植结构调整实施意见》,按照“减玉米、增荷稻、增花木、增果蔬、增药材、增油料”的思路,优化区域布局、加大政策扶持,减少籽粒玉米种植面积。

晋源是晋祠所在地,历史上的晋祠大米、大寺荷花是著名的农产品和观光农业景点。为此,该区确定,对恢复种植水稻和莲藕的种植大户、合作社、农业企业、村集体,每新恢复1亩水稻及莲藕奖补1500元,从第二年开始复种的,每亩奖补500元,连续执行三年。

对今年以村为单位进行土地流转,有组织、规模化发展花卉、景观油料作物等高效作物的,每亩奖补1000元。

根据政策,今年,该区三个乡镇或街道办全部退出玉米种植,另外三个乡镇至少调减籽粒玉米种植面积1.7万亩,全区目标是新发展水稻莲藕、露地花卉等特色种植6200亩。

“我们也实施了一减五增战略,并且资金投入大,三年减少8万亩籽粒玉米的任务,今年已经完成了80%。政策撬动下,农民积极性很高。”太原市小店区农委主任崔忠礼说。

小店区的五增战略结合区内有5500头奶牛养殖,增饲草实现了订单对接,同时,该区对率先实现土地流转的村庄,除了每亩600元补贴和200元的奖励之外,还优先扶持村集体搞特色小镇和综合体项目,实施乡村振兴。

“进入春播前,土地流转全部结束,对于积极性很高的村集体,我们对接了省农科院有关单位,宜花则花、宜果则果,正在规划、实施。今年是第一年,先减下玉米来就成功了第一步,有着财政资金的补贴,结构优化和发展城郊农业就有了时间和空间。”崔忠礼说。

“以前一眼望去都是玉米地的时代过去了。今年我们规划种植了玉露香梨、苗木花卉基地,将来要把村庄建设成一个采摘、观光的田园综合体。”小店区王吴村的负责人说。

“我们也正在和辖区新增的蔬菜大户对接,计划用订单的形式,来引导农民种植优质优价的绿色农产品。”坐落在小店区孙家寨村的太原市鸿新农产品有限公司负责人杨雪岭说。该公司一直致力于农超对接和社区支持农业模式的创新,是省会太原各大超市的直接供应商,同时有自己的十个社区店。

“调过来,还得卖出去。我们是山西城郊农业板块里的省级农业龙头企业,我们有社会责任去做好这件事。”杨雪岭说。

“各个玉米种子公司,今年的销售情况都不是很好,往年我们投放很多广告,今年几乎没有投放,而是把销售策略重点放在了铺货的强度上,让想买的人到了销售点上可以买到。”山西新科农种子公司负责人白晨生说,该公司是美国杜邦先锋公司全球最大的战略合作伙伴。

留下玉米怎么种?集中托管,降低成本

山西粮食功能生产区划定的玉米种植面积是1600万亩、小麦720万亩,晋中市划定的玉米种植面积是200万亩。

“选择一个适合我们自己的合作方式,实现规模化种植,降低种植玉米的成本,提高产品质量,抗衡国际市场冲击,一直是我们的初心。”晋中汇丰农业专业合作社联合社社长智培林说。

晋中汇丰农业专业合作社联合社成立于2013年9月,目前有39个合作成员单位,分布在晋中市榆次区、寿阳等5个县区18个乡镇128个村,入社农户达到2653户。39个合作成员中有一家国家级示范合作社,两家省级示范社,联合社也是省级示范社。

玉米价格持续在7毛钱左右和其它农产品价格低迷的这几年,联合社成员单位的日子都不好过。“改种蔬菜的、杂粮的大多数也没赚得了钱,很多合作社又回归到种植玉米了。”玉米的机械化程度高,人工劳动强度低,种植者技能要求不高,改成劳动和技术密集型的蔬菜,不是所有的新型经营主体都能快速适应,加上蔬菜价格也没个好行情,刚刚改种者自然不会有可观的收益。

“两年前定了结构调整要小步探索。”智培林说,“所以,现在特别庆幸。”这两年,晋中汇丰农业专业合作社联合社拿出一少部分土地种植杂豆、杂粮和饲草,也取得了一定效果。与奶农订单的苜蓿和黑小麦青贮有着恒定的收益,调结构后种植的杂豆按有机绿色方向,目前已经有了黑豆油、玉米糁等绿色商品。

但是,一直努力降低成本、深耕玉米的汇丰联合社如何突围,依然是智培林们面临的难题。玉米价格企高时期形成的土地流转价格,一直是流转双方谈不拢的一个结。

“价格低了农民不愿意,价格高了合作社受不了。土地托管的办法在这里还是个新鲜事物,晋中一些地方在搞托管时,有全托和半托两种方式在探索。”智培林说。

“但是,如果托管回来的土地还是碎片化,不连片就很难通过规模化种植降低成本,这样的托管,我种和他种都意义不大。我也仔细算了一笔账,即使价格降到七八毛钱,集中连片土地的规模达到1000亩,还是有赚头。”

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让农民和合作社都满意。智培林认为,未来最适合他们那里的方法是土地股份制。明明打了1000斤,告诉农民收了900斤。一些农民也担忧合作社的诚信问题,但是有了良好的监督机制,还是能让股东放心的。

所以,今年汇丰联合社选了四个试验点,目前有两个地方积极性很高。试验要求是整村推进,实现连片规模化之后,合作社实行生产托管,秋后每卖一斤玉米联合社补贴三分钱。“按1500斤算,每亩地就是45元的补贴,对农民来讲意义很大,我们则从农机作业服务、种子、化肥等产品购买中来找回这项支出。”

这样的好处是,好种子、好化肥有了进入的机会,劣质农资没了市场,土地的连片规模化还能降低亩产的投入成本和提高产量,联合社的玉米竞争力就会提升。

“山西玉米的品质很高,母猪饲料和鱼饲料中山西玉米都是标配,只要我们的成本低、产品质量好,就不怕国际市场的冲击。”智培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