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  周勉、陈地、李松

五花肉每斤从25元降到19元,排骨每斤从38元降到28元……说起最近的肉价,在湖南省湘潭市莲城生鲜市场做猪肉生意的吕伏娇直呼“跌得狠”。就在和记者交流的同时,一位熟客用43元从她这里买走了2.3斤前腿肉,而今年肉价最高的时候,同样重量的肉要70元。

肉价下跌源于猪价下跌。时下正值猪肉消费淡季,随着全国生猪产能的不断恢复,养殖户集中出栏等因素影响,多地猪价连续下跌,过去两年“涨上天”的猪,近期呈现“降落”之势。

幅度大、范围广 多地猪价连续下跌

湖南省湘潭市雨湖区响水乡师山村村民李立科是一名自繁自养的养殖户,他告诉记者,自家肥猪一般养到300斤左右出栏。前两年价格最好的时候,一头肥猪能赚3000元,到今年4月中旬降到了1600元。

四川省资阳市雁江区东庵生猪养殖专业合作社是一家中等规模的养殖合作社,年出栏肥猪2万多头。合作社理事长李云贞介绍,生猪价格自今年2月份就一直在下跌,从每公斤30元跌到现在的20元左右。在重庆市荣昌区,尽管目前当地每公斤24元的价格还有较大利润空间,但两个多月来每公斤跌价超过6元还是让养殖大户郭平感到“跌幅大”。

据农业农村部监测,2021年4月5日—4月11日,全国规模以上生猪定点屠宰企业生猪平均收购价格为24.10元/公斤,环比下降8.4%,同比下降29.6%。白条肉平均出厂价格为31.36元/公斤,环比下降7.6%,同比下降29.0%。湖南省畜禽产品价格监测也显示,1月20日,全省生猪出栏均价为每公斤38.63元。截至4月12日,生猪价格每公斤下跌12.91元,累计跌幅达到33.42%。

但不少养殖户和企业认为进入5月份之后猪价将呈现“探底回升”趋势,尤其到6月份将会较为明显。

数量多、消费少 行业预期变谨慎

毫无疑问,猪价下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生猪产能在持续恢复并逐步释放。此外,传统消费淡季、部分养殖主体在现阶段集中出栏等也是猪价下跌的因素。

“一句话概括,就是当前出栏的生猪多了。”湖南省农业农村厅畜牧兽医处处长武深树介绍,以湖南为例,2019年9月以来新扩建的926个万头以上规模的养殖场中,有482个已投产运行。截至3月底,今年全省共出栏生猪1529万头,不仅同比上升29.6%,而且已连续增加了18个月。湘潭市科星生态农业有限公司董事长熊炼秋介绍,自己存栏1900头母猪的改造老场将在今年5月投产,而存栏3900头母猪的新场在去年就已经开始生产。

“我们现在冻肉的库存比春节期间增加了10%以上。”湖南伟鸿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是一家屠宰企业,公司副总经理刘冬明告诉记者,“每年3到4月一直就是猪肉消费淡季,因为春节期间家家户户的腌腊制品还有一个消耗过程。现在农贸市场里一个档口一天还卖不完100斤肉,春节时200斤都不止。”

如今,每个养殖户手机里都有好几个微信群来互通全国各地的生猪信息。记者采访的多位养殖户介绍,一方面,由于部分地区疫情复杂化,一些养殖主体缺乏足够信心和措施来应对,担心饲养周期拉长会加大防控风险,因此选择集中出栏。另一方面,还有一些养殖主体判断生猪产能恢复会导致后期价格走低,也选择集中出栏。

要防涨、也防跌 猪肉不能总坐“过山车”

随着产能的不断恢复,相对于前两年的高价,猪价下跌是整体趋势,但由于养殖成本托底,又很难再降到2017年之前的水平。业内人士认为,猪价一边牵动着养殖主体的盈亏,一边牵动着老百姓的钱袋子,应尽可能将其维持在一个合理区间,减少猪肉价格暴涨暴跌的“过山车”效应。

除了短期的饲料和仔猪成本走高,长期的养殖成本也越来越高。熊炼秋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每头能繁母猪分摊的各种硬件、环保、人力和防疫成本已经高达2万元。而一头肥猪平均每产出1斤肉需要分摊的各种成本,也从过去的6.5元上涨到8.5元。“比如我改造老场、建设新场共投入了5000多万元,这些最后都是要算到猪价里面去的。”熊炼秋说。

“越是产能恢复,越要防止疫情反弹。”四川省畜牧科学研究院副院长何志平认为,能否做好疫情防控是影响生猪和猪肉价格后期走势的关键。“如果防疫不出大问题,价格会有所反弹,但要到之前每公斤40多元的价格不太可能,30元左右是比较合理的区间。”

武深树指出,一定要避免再出现过去“数量增加带来环保压力,环保压力又导致数量减少”的恶性循环。“从长远来看,我们应推动养殖、屠宰和冷链运输同步发展的全产业体系建设,平衡各个环节的综合效益,打破‘养猪的不如杀猪的,杀猪的不如卖肉的’传统模式,真正实现生猪从业者和消费者的双赢。”他说。